穆初楝

再见啦,有缘的话。

【双花】或许他也知道⑤-⑦

*仍旧是以前的存稿

*画家张佳乐&总裁孙哲平

*同窗重逢设定

*OOC肯定有

*学会加tag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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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要问张佳乐最怕女人的什么,那一定是她们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候表现出来的锲而不舍勇往直前。

比如此时,张佳乐洗了个澡出来,手机上多出来的十多条短信和未接电话,还没来得及看看那些短信的内容,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张佳乐很明智的选择了接听之后并没有贴近耳朵,果然声音还是顺利地穿透空气到达了他的耳膜并且异常清晰。

“我靠张佳乐你终于接电话了。”

“干嘛啊……”张佳乐这才换成正常接听电话的姿势:“都要结婚了还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你老公答应啊?”

新娘显然没心思跟他插科打诨,所以并没有接他的话题:“诶我说真的啊,孙哲平……你喜欢他吧?”

张佳乐难得的停顿了半分钟没有接话。

他和新娘,大学时候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专业男生很少,新娘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就跟张佳乐很合得来。张佳乐并没有避讳过自己的取向,也跟她讲过自己高中时候很喜欢一个男生可惜没有后来,现在突然被问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新娘也没有执意要等他的回答,等了一会儿看他没反应自己又继续说下去:“我刚刚啊问了问我老公,他说大孙挺好的,你要是真喜欢他也不错啊我说不定还可以帮帮忙。你说大学四年你都没找到一个男朋友,我还担心你在高中那一棵树上吊死……”

“其实吧,”张佳乐终于没忍住还是打断了她:“孙哲平他,就是你说的那棵树……”

新娘也静默了片刻:“你还是吊死了?”

张佳乐换了只手拿着手机:“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也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他。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让你老公来我画展才把他带过来,现在想起来也是太巧了。”

“我还是想试试,如果故事两个人来写,会写成什么样子。”

 

婚礼那天张佳乐起的很早,刷牙洗脸换了白色西服,一会儿孙哲平会过来接他,他们要先去新郎家里做最后的准备,然后再去新娘家里,接到人之后去定好的酒店举行仪式,再敬一圈酒,这就是张佳乐今天的所有事情。

孙哲平给他带了三明治和牛奶当早餐,他坐在副驾驶一边吃一边偷偷斜眼看专心开车的孙哲平,想起了前几天和新娘的那个电话。

大概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脱口而出那样文艺的话。新娘听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按她的行事风格,多半是着急的去策划怎么帮自己神助攻追到孙哲平了吧,这样说来今天要小心免得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等红灯的时候他正好吃完了三明治,孙哲平把抽纸递给他问:“你好像很开心,一大早笑什么?”

啊?难道笑出来了?

张佳乐连忙找借口:“他们终于要结婚了我高兴嘛。诶对了一会儿你是跟我们一起行动还是?”

孙哲平发动了车,顺便抬起手腕看看了表:“我先跟你们一起,接到新娘之后你们去酒店我回去接我爸妈,你不认识多少人也没关系,跟在他们后面笑就好了。”

这样的话这些天来孙哲平其实说了很多次,就是叫张佳乐什么也不用干的意思。张佳乐每次都答应着,感觉他好像有点把自己当跟着来玩的小朋友,但是毕竟挂了伴郎的名号,什么都不干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就比如说在新娘家门口接受娘家人的调戏。

七大姑八大姨和小孩子们还好说,给两个红包说几句好话就让过了,最头疼的就是伴娘团们。

可能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门内的那群伴娘和新娘在张佳乐心里的形象完全相同,闹闹腾腾又拿她们没办法。新郎先是被要求回顾了一遍恋爱史,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在一起统统都要报出具体日期。然后门内的人又要求背诵古诗词,每一句里都要带上新娘名字中的一个字,连带着张佳乐把幼儿园背的压箱底的诗都搜刮出来完成了任务。新郎蹲在地上从艰难的门缝下塞进去了足够数量的红包,门终于被打开了。

然而同时有两个伴娘拎着裙子就堵在了门口,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居高临下铁面无私道:“最后一个要求。”

伴郎们几乎是哀嚎一片,张佳乐也没忍住扶了扶额,转头看见孙哲平抱着手站在窗台边一脸淡然。

也是,他根本就是个人肉背景,也没刁难到他。

哀嚎被无视,拦在门口的两个伴娘接过一包百奇向外面递过来:“你挑一个人一起,从两边把一根百奇吃到一厘米以内,就把新娘带走。”指着的那个人,显然是张佳乐。

“为什么是我???”张佳乐不能理解。

“不然呢?”新娘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让我老公这个已婚男士和另一个男人?我才不会答应。”

哦果然幺蛾子来了。

捏着手里的百奇张佳乐其实很紧张,在场确实有很多男的,但是他只认识孙哲平和新郎,现在新郎被人为划出了他的选择范围,好像他就只能选择孙哲平了。

也不对,如果选孙哲平被拒绝的话反而会更加尴尬,还是不要冒险了,剩下的这些人虽然不认识但是陌生人可能更放得开吧。问一问有没有人愿意?

新郎在这略带些尴尬的沉默中笑了笑解围:“大孙你看,张佳乐他跟别人也不熟,你虽然不是伴郎,帮个忙可以吧。”

张佳乐并不知道这时候的孙哲平是什么表情,他在新郎叫出大孙的时候就低下了头专心拆百奇的包装,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撕。

纸盒还只撕到一半,旁边伸出一只手,轻巧地拿过去一把撕开,拿了一根然后把剩下的扔给站在一边的新郎,像夹着一根烟一样把百奇夹在手里晃了晃,朝张佳乐点了点头:“来吧,一会儿时间该赶不上了。”

在张佳乐觉得篮球场是他离孙哲平最近的时候,他曾经很后悔,没有竭尽全力记住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后来谈起这件事,都没有什么可以笑着回忆的画面。也许是他后悔了太久,所以得到了补救的机会。

他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看清孙哲平拿着百奇靠过来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清百奇上的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纹路,看清自己伸出手去扶了扶那一根脆弱的饼干,看清距离越来越近孙哲平的嘴唇,甚至看清了房间门口自己跑出来扒拉着看热闹的新娘。

呼吸可闻。

张佳乐在那一瞬间清晰地感觉到有一把火哄地烧上了脸颊然后在脑袋里炸开,于是他咬断了百奇。

伴娘乐呵呵的拿了尺子过来量,当然过不过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新娘已经出来了。新郎迅速过去一个公主抱把新娘带出了门,伴郎们围在后面起哄,伴娘们也迅速跟了上去,只有张佳乐和孙哲平还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动。

最后还是孙哲平看了看表,推了一把张佳乐:“快跟他们去吧,我先去接我爸妈,一会儿那边见,有事记得找我。”

“好啊。”

你不介意的话。

 

 

 

 

⑥.

孙哲平在去接父母的途中两次差点闯了红灯。

他差点就亲到了张佳乐。

 

还好父母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两个人坐在后座聊着什么,孙哲平也没有听清,偶尔听见叫他的名字,也只是含糊着答应下来。

他在想张佳乐。

隔得那么近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张佳乐脸红了。他之前一直没有抬头对视,直到百奇断掉的那一瞬间,终于看到他的眼神。

并不能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好像是看见广场台阶缝隙中开出了一朵花,又像是冬日落雪后他抬头寻找阳光,又或者曾经见过类似的眼神,在他回国后第一次见到张佳乐,画廊门口他回头看见那个留了长发的男人注视他,好像隔了一段光阴。

现在他知道了。

 

老爷子似乎铁了心要解决孙哲平的个人问题,等孙哲平停好车就拉着他去坐下,旁边坐了两个人,一个和老爷子年龄相仿,另外一个想都不用想。老爷子显然蓄谋已久,打了打招呼就自觉退场,把地方留给了他们。

“你就是孙哲平?”先说话的到底还是妹子。

不过即便这样孙哲平也并不想搭理她,他现在心情不好,自从想通了张佳乐那回事他就感觉心里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

这种态度反而让妹子笑了:“你也别这个态度啊,这种事谁都不想的,就算我们这样互相没感觉,应付家长也应该互相体谅互相配合。”

孙哲平四周看了看,果然自家爸妈坐在另一边是不是探头看看这边的情况,目前看来表情有些焦灼。

大概转移注意力有助于缓解气闷吧,他终于笑起来:“好啊,互相体谅互相配合,随便聊点什么?”

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典礼快要开始了,父母坐回来的时候明显表情松动都快笑出花儿来了,胳膊肘拐了拐他问怎么样,他站起来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抽了会儿烟,出来的时候竟然错过了全程,新人已经开始敬酒,张佳乐一身白西服跟在新郎身后,小辫子耷拉在肩上看起来意外的乖,只是接过桌上递给新郎的酒一饮而尽,再去接下一杯。

孙哲平靠着墙根默默地看了会儿觉得不对劲,这个人简直是来者不拒,不管递来的是什么颜色多大杯子,统统一口闷,于是同桌的人更加兴奋,变着法往杯子里混奇奇怪怪的东西,容量也越来越大。

到第七桌的时候孙哲平到底还是没忍住跟了过去,这时候才看清张佳乐的正脸,脸色惨白,喝的眼睛都水汪汪的,还在呵呵笑,一副千杯不醉任人宰割的样子,又接了一杯准备往嘴里灌。

孙哲平劈头给夺下来。

张佳乐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他,抿了抿嘴唇还是笑,也不想把杯子夺回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席上有人认识孙哲平的叫起来:“哎大孙,这可是结婚的喜酒,你给拦下来多不好。”

孙哲平想都没想一杯酒就灌下了自己的肚子,也大声回答道:“喜酒怎么能拦,不过这小子已经神志不清了我替他喝一杯带他出去转转,你们继续喝着啊。”说完拉了张佳乐的手就带他往外走。挡酒的事自然有另外的人顶上,他也不着急。

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孙哲平终于找了个小公园,拉着张佳乐走进去找了个花坛坐下。张佳乐还是没说话,也跟着他坐下。

孙哲平伸手去摸了摸张佳乐的脸:“你喝酒了是这么安静的?”入手是冰冰凉凉的温度,他走了一路有点出汗,摸着挺舒服。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好像不止张佳乐,他也有点喝多了。

手还没收回来就被张佳乐按住了,但是好像嫌热,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里,笑的很乖的抬头问他:“你是孙哲平哦?”

孙哲平被他小学生一样的表现逗笑了:“对啊,我就是孙哲平。”

“真的是孙哲平啊。”张佳乐坐的近了些,好像随时都要趴到他身上。

于是索性按了一把让他整个人靠过来:“真的是孙哲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声音低低的从下方传过来:“想说的啊……有很多呢……”

“比如呢?”

可是张佳乐没有回答,他靠在孙哲平肩上睡着了。

 

孙哲平坐在花坛边就叹了一口气。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叹气。

他想起了那天和张佳乐在拉面店,在被问到取向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好像回答的是——如果喜欢,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真心的喜欢,是男是女自然没有关系。他拉住张佳乐的手的时候反应过来他是有点喜欢张佳乐,却没有想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

等张佳乐醒来的这段时间,孙哲平想了很多。

两个男人的感情,不管有多少人支持呼吁平等对待,到底还是个禁忌的话题。有人坚持下来修成正果万人祝福,也有人不得不分开远走,甚至是其他更加严重的后果。其他人不重要,家人的不理解才是问题。或者说,这些也不是大问题,时间总能消除隔阂,但如果,那点喜欢,也和隔阂一起消磨殆尽了呢。

他不怕,他向来如此,别人的看法也无所谓。

但是他不知道张佳乐怕不怕。

张佳乐和他不同,他是去充门面当个伴郎还要了解下家庭情况生怕搞砸的人,他会考虑很多,他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没有这么疯。

尽管知道了张佳乐喜欢自己,也还是不要轻易冒这个险。

孙哲平伸手扶了一把肩上摇摇欲坠的张佳乐,有点无奈的苦笑。他从前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人。

张佳乐恍然未觉,在梦中动了动,找到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了下去。

如果真的要在一起,我希望是长长久久勇往直前一路走到底,不要转弯不要停下,哪怕一路磕磕绊绊,也要互相搀扶着走下去。

或者还不如你从未知道我喜欢你。

 

 

 

⑦.

飞机平稳的滑动然后上升,张佳乐点开了一部电影,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距离那场婚礼已经过了月余。

张佳乐觉得自己就像那个武陵人,无意间走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遇到了一些原本不该出现的人,然后再走出去。

那个人后来再也没找到回去的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

 

那天张佳乐醒来的时候靠在孙哲平肩上,天色已经渐黑,大约他睡了太久,孙哲平身子都有些僵。他心怀愧疚的想要帮忙揉一揉,然而孙哲平侧身躲过了,只留给他一个淡淡地侧脸,说:“我们回去吧。”

张佳乐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变了。他在靠近孙哲平,之前孙哲平并没有什么表示,还有些在把他往身边拉,而现在,他似乎想要推开。

不知道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张佳乐默默地垂了手跟在孙哲平的身后往回走。孙哲平在他喝醉之后把他带出了很远,他们就沉默的走了一路,直到回到酒店。

客人早已散光了,连两边的家人都所剩无几,张佳乐径直拿了自己的东西,打了声招呼就走。他还穿着正式的白色西服,却背着帆布包挤地铁,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他在地铁人人摩肩接踵的燥热空气中深呼吸,一次又一次。

张佳乐后来回忆起来,感觉似乎生活在那一段时间断了层。之前与之后,他还是过他的穷苦小画家的生活,每天涂一点东西,做一点兼职赚钱糊口。当然前提是,如果新娘没有在婚礼之后给他打那一通电话。

原本好听的女声现在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我说张佳乐你有没有点出息,我都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还是放孙哲平走了?”

孙哲平走了啊……

“他又出国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的飞机啊,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来送他没想到啊,诶这么说你都不知道他今天走?你们怎么搞的?我明明感觉他对你也挺有感觉的啊,亏我还特地帮你说好话偷听我老公跟他的对话,你太让我失望了张佳乐!”

张佳乐听着就忍不住笑起来:“好好好是是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对我还挺有感觉的?”

“这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对面的声音得寸进尺的高了一个八度:“对你没感觉护你护的跟什么似的,他吃饱了撑的啊?”

张佳乐忍不住扶额,这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也可能只是他家教太好,又是请人帮忙所以这样啊。但他并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安静的听着。那边越说越起劲,总之就是怪张佳乐没有把握住机会。各种长篇大论的恋爱经验铺天盖地的砸下来,说的张佳乐居然也有一些心动。

其实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吧,不明不白的就被推开。

“喂,”张佳乐终于打断了她:“你说,我去找他怎么样?”

那边利落的挂了电话,张佳乐还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的优柔寡断,没想到人家转眼就给自己预约了护照办理,风风火火地比他自己还上心,然后一直到亲自把他送上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张佳乐没有告诉孙哲平他要来,就像上次从画廊出来一样,他有的只是一个地址和满腔勇气,并不知道前路会发生些什么。

 

孙哲平回到国外就接了一个大项目,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只是住在公司附近租的小房子里。好不容易办完了项目,这才驱车回家,睡了一个好觉。

这一觉睡了24小时不止,等他醒来的时候,放的远远的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和两条未读短信。他先点开了短信,最近的一条来自新郎:“你接到张佳乐了吗?我给了他你在公司那边的地址。”

张佳乐?他皱了皱眉,点开第二条短信。

第二条短信正好来自张佳乐:“我在你家楼下。你在家吗?”时间是六个小时之前。而三个未接电话也是来自张佳乐。

孙哲平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换了衣服随便捧了把水洗了脸就往外走,阵势把坐在客厅的父母吓了一跳,问他干嘛去,他也没回答,径直冲出了门。一边往车库走一边给张佳乐打电话,然而没有人接。

紧赶慢赶赶到了自己的那栋小楼下,他住在三楼,等不及电梯他直接从楼梯爬了上去,门口没有人。又冲下楼,在附近的便利店和路边长凳都找了找,依旧没有找到。终于有些累了,停在那里喘了会儿气,又打了个电话,这次直接是关机。

那一瞬间在孙哲平脑海里涌出了许多种情况,可能的不可能的,现实的不现实的,他可能只是开个玩笑,也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

孙哲平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再回到楼下的时候,住他对面的那户人家正好出来丢垃圾回去,见到他就热情的打招呼,说刚才有一个中国帅哥来找过他。

“你见过他?”孙哲平喜出望外:“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对方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他问我这附近哪里有中餐厅,或许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孙哲平道了谢,转身就往最近的那家中餐厅跑去。运气很好的是,他刚刚跑出一百米左右,前方就出现了背着帆布包低头走路的张佳乐。

那个人即使是在异国的街头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只不过走路时候低着头,专注于自己脚下方寸的土地。孙哲平停下脚步看着他走近,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还好几次差点和路人撞上。

忽然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他喊:“张佳乐。”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抬头看清楚是他,笑了一下,如释重负的挥了挥手。

 

往回走的那一百多米张佳乐一直在说话,说他坐飞机的时候有一个很漂亮的空姐也很温柔,说学一门外语真的是好有用他差点找不到路到他这里来,说他那个邻居人很好还邀请他去家里坐坐,说中餐厅没有国内好吃但是他在里面坐了半天也没有人来赶他,说他手机没电了又不好意思继续在餐厅里充电所以就回来了,还开玩笑说要是再遇不到孙哲平他就只好回机场去看看有没有回国的机票了。

一直说到孙哲平掏出钥匙开了门示意张佳乐先进去,然后他在后面把门关的响声巨大。张佳乐一边脱鞋一边回头看,发现孙哲平脸色不太好,这才停下他的话,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

孙哲平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开口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质问:“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就过来?这是国外不是你随便找个地方旅游。那么远,语言又不通,你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我要是出差了呢,要是换手机号和地址了呢,出了什么事呢谁负责?”说到后来语气更加严厉,玄关处暖色的灯光也盖不住脸上的怒气。

张佳乐越听越别扭,犟脾气也上来,索性把脱了一半的鞋又穿上:“敢情你觉得我是专程过来打扰你的没有你我就算白来了?那好啊那我这就走了,就当今天没见过你,你过两年回国记得去看看我是不是还健在,会不会就回不去了。”说着把包往肩上背了背,就想越过孙哲平去开门。

孙哲平轻巧地就伸手拦住了他:“那你说,你来做什么的?”

张佳乐愤怒的想要扒开他:“我不来做什么,我买错机票了,我这就去航空公司让他给我退钱送我回国,我手贱。”

看样子的确气得不轻,都开始语无伦次。孙哲平索性整个人靠在了门上,用身体堵住了张佳乐想要去够门把的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张佳乐,你喜欢我。”

张佳乐僵在那里,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是要反驳说“放屁!”还是干脆无畏地承认说“对啊怎样你咬我啊!”不管哪种都需要十足的气势,然而张佳乐犹豫的这一下已经让他丧失了先机。

然后孙哲平就吻了过来。

就好像“哔——”的一声,世界只剩下了他们。

和孙哲平在他耳边低声说的那句话。

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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