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楝

再见啦,有缘的话。

[锐宏]三次没说出口的话

*私设如山的流水账

*400fo点的正副队

*算是写了吃醋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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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杨锐最近有些莫名的焦躁,尤其是在接完小惠的电话之后。

小惠是他的妹妹,小他三岁,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杨锐在外面皮的不行,跟着一群男孩子上山下海爬树掏窝,回到家看见妹妹就是个正直又温柔的哥哥。糖都是小惠吃的,打都是杨锐挨的。

后来杨锐参军,每个月只有固定的时间能给家里打电话。他天生不擅长说话,父母更是感情内敛,电话里全是小惠叽叽喳喳的声音,絮絮叨叨跟他讲学校怎么样家里怎么样。平时哥啊哥的,小情绪上头了还直接喊杨锐,一旦有求于人的时候又软下嗓子,甜腻腻地拖长了声音喊一句哥哥。

杨锐拿她完全没办法。

要说为什么接了这个电话焦躁,那还得讲讲徐宏。

徐宏和杨锐在军校就是一届的同学,不过那会儿不太熟悉。后来同时考进了蛟龙训练营,分到了同一个宿舍,又同时被选中成为蛟龙一队的队长和副队。这一路的同时下来,就算是仇人也该混成朋友了,更何况两个人还很聊得来。

有一年放假的时间不巧,徐宏家里早就定好了要去新加坡旅游,没算他的份。他接完电话回来对着收拾好的行李背包发呆,大眼睛里有点无奈的笑意。杨锐想也没想就往他旁边一坐:“哎,要不去我家玩几天?”

小惠就是这么认识徐宏的。她很喜欢这个凭空多出来的便宜哥哥,仗着大家宠她,不管杨锐要带徐宏去哪儿她都跟着。往年撒在杨锐身上的娇,今年倒是分了一半给徐宏,家里家外除了她清脆的喊哥的声音,还多了一句“徐宏哥哥”。

杨锐偷偷跟徐宏说,这个妹妹从小被他惯坏了,有点烦人,让徐宏多担待些。徐宏笑起来,眼里是绝对的诚恳:“没有啊,小惠非常可爱。”杨锐意外地被那眼神里泛出来的温柔晃了神,好一会儿才答应了一声哎。

于是小惠就有了两个哥哥。家里寄来的东西,小惠课上的涂鸦信件,每月定时的电话,有杨锐一份,就有徐宏一份。而且杨锐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个突然还有了单独的秘密,小惠不止一次叮嘱他,那些给徐宏的东西他不可以偷看。

杨锐开始觉得好玩,后来慢慢品出些不对,小惠怎么说也是个年轻小姑娘,喜欢上徐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在心里纠结了好几天,还是忍不住去问徐宏。

那会儿是在食堂,杨锐隔着一张桌子把身体凑过去一点,小声问:“你跟小惠怎么回事儿啊?她在追你还是你们已经好上了啊?”

徐宏慢悠悠地把碗里不爱吃的胡萝卜夹到他那边:“你别问我,问小惠啊。”

杨锐也把自己的筷子伸过去帮忙:“那丫头你还不知道?除非她自己想说,不然我哪儿能从她嘴里套出来话。”

“哟,”徐宏笑了:“合着是搞不定小惠来欺负我呢。”不等杨锐说话又自己解释说:“行了队长,别猜了,你想到的那些都是错的。”

杨锐也就没刨根问底了,两个人关系好他乐见其成,也相信两个人都懂事有分寸。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

前几天小惠打电话来,气鼓鼓的,杨锐问了问,竟然收到了一堆来自妹妹小惠对战友徐宏的吐槽。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杨锐还挺好奇,可惜的是听了半天也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想再问问清楚的时候却被小惠敷衍道:“观念不合!反正我就是不想理他了!但是哥你可不能不理他,你等下去看看他嘛看他是不是还生气呢?”

杨锐笑起来:“少忽悠我,你就知道欺负我。哎,你那么关心人家你为什么要跟人家吵架?我让徐宏给你打过来。”

小惠严肃而又坚决地拒绝了他,还用那种嗲死人不偿命的撒娇语气让他帮忙给徐宏带句话,说“小惠是最可贵的”。杨锐一边笑她,一边倒还是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刚挂完电话准备回去,就在通道口遇到了徐宏。徐宏脚跟撞脚跟地站好,报告说军舰快出发了。杨锐在对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叫住了他,两个人在狭窄的门口面对面僵持了好几分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句“小惠是最可贵的”就是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杨锐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

这次是徐宏叫住了他,他们又变成了面对面僵持的样子。

徐宏的表情很严肃,杨锐突然有些紧张。他脑海里飞快假设了好几百种可能,徐宏要说什么?他和小惠在一起了?吵架了?分手了?还是其实跟小惠没关系,徐宏只是想起什么任务相关的事情,所以才叫住他?

徐宏犹豫的时间比他还要久,他们就那样面对面站着,注视着彼此。杨锐偷偷想,其实这种时候徐宏比较吃亏,因为他的眼睛简直就像一面镜子,杨锐在里面看到了很多东西。

有决心有挣扎,有坚硬有温柔,也有迟疑和抉择,它们搅在一起,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倒映着杨锐的影子。

然后那些东西渐渐散了,徐宏笑起来,是他熟悉的那种微笑,眼里只剩下温柔,他说:“没事儿队长,我就叫你一下。”

这是徐宏第一次没说出口的话。

 

2. 

杨锐站在那儿,目送着徐宏走到他刚刚站的地方拿起了电话。他想,应该是在给小惠打吧,两个人闹矛盾还是要两个人解决才好。

后来杨锐回想,他就是在这时候开始感觉到焦躁的。

起初杨锐把这种焦躁归结于即将出海执行任务的紧张,但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假设。因为不管是在训练中还是任务中,他都并没有感觉到焦躁带来的任何影响,甚至于感觉不到焦躁本身。

但闲下来的时候,这种折磨人的小情绪仍然包围着他。

那天他们结束了日常训练,徐宏先回了一队的训练室,杨锐被二队和三队的队长拉着唠了两句。

训练室只是一个半封闭空间,靠着甲板的那侧几乎没有遮掩,杨锐隔着老远就看见自己的队员不知道凑在一块儿聊着什么。他加快了脚步想过去加入他们,没走两步就看见有个人一伸手把上衣给脱掉了。

是徐宏,杨锐突然顿住了。

徐宏面对着他的方向,身子被背对着的佟莉挡住了大半,但杨锐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徐宏手臂和半个身子的线条,刚结束完训练还带着汗水,在阳光和大海的背景板下,是一幅他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丽画面。

但这画面没能停留多久,很快对面的佟莉也掀起了自己的衣服,紧接着佟莉旁边的石头也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石头是队里公认的身材好,杨锐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那股不知名的焦躁如同潮水一样席卷了他,把刚刚同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喉咙发紧的感觉也一起冲走了。

身体在大脑之前做出了反应,等杨锐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佟莉身后,甩了甩手里脱下来的手套:“你们两个就是那么喜欢露是吧?要露上甲板上露去!”

大概是语气真的很严厉,队员们一个个心虚地左顾右盼。只有徐宏,徐宏像是一点也没把他的警告当回事,嬉皮笑脸地叉着腰,杨锐总觉得他接下来大概是要拉着自己一起,搞不好还要嘲笑他。

广播突然响起来,叫杨锐去作战指挥室报道。杨锐听到旁边的傻大个石头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好笑。他本来应该从旁边绕过去,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发抽一般硬是要从围成一个圈的队员中间挤。不可避免地,他的手腕擦着徐宏的手腕过去,两个人都汗涔涔的,算不上什么良好的触感,但奇迹般地抚平了些许他的焦躁。

他在作战指挥室听着舰长布置工作,大屏幕上播放伊维亚暴乱视频的时候稍微分了分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焦躁,好像都跟徐宏有关系。

人在心思不宁的时候大概总爱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杨锐喜欢在甲板上吹风。他抓着船头的护栏,盯着远处的海平面,一时间想不通整件事的因果关系。

他和徐宏认识都快十年了,彼此了解,合作默契,他的家人喜欢徐宏甚至快要超过他这个亲生的。这些条件很容易能推理出他和徐宏的关系,但是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在看到徐宏哄小惠和跟别人胡闹的时候感到焦躁。

哦对,他甚至还不知道徐宏跟小惠到底是什么关系,因为什么吵架。

操,杨锐悄悄在心里骂了一句。

那一个单字的音还没收完呢,徐宏跟只猫似的不知道怎么就蹿到了他旁边:“队长,你在这儿干嘛呢?”

杨锐吓了一跳,差点被口水呛着自己,猛咳了一阵。他趁机收拾好自己的心思和表情,给徐宏让了点位置:“没啥,吹风呢。”

徐宏应了一声,拿了个苹果递给他:“我看你刚没吃多少东西,这个给你。”

杨锐偏头打量了他一眼:“又从炊事班小妹妹那儿顺的?”

“知道你还问。”

徐宏没管他想不想吃,不由分说地把苹果塞到他手里,迎着海风伸了一个懒腰。杨锐半侧着身子看着他,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觉得比平时的好像都甜一些。

“好吃吗?”徐宏问。

其实舰上能长期保存的水果种类有限,每次出海都只是那几样东西,吃的久了,再好吃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味道了。杨锐不知道徐宏为什么问这个,但他看了看手里被咬了一小口的苹果,犹豫着说:“我掰一半给你?”

徐宏靠近了些:“不用那么麻烦。”说着他抓住了杨锐的手腕,俯下身子在杨锐刚刚咬过的地方旁边也咬了一小口,嚼着苹果含混不清道:“我尝一小口就好。”

从手腕到掌心的这一段皮肤好像都烧起来了,和训练时候摩擦产生的酸胀不同,酥酥麻麻的,端的起长枪扔得了手雷的这只手,此刻却好像连一颗苹果都握不住。

杨锐忽然不敢再在这儿站着了,他用力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用力咀嚼着,又用力咽了下去。他转了个身往回走,没敢去看徐宏的眼睛:“走吧,回去了。”

“队长。”徐宏在背后叫他。

杨锐回头,看见阳光从徐宏身后照过来。他看不清徐宏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轮廓,是个完美的剪影。但他猜徐宏应该是笑了。

他听见徐宏说:“不够吃的话,我那儿还有。”

杨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他不算是个感情细腻的人,但他感觉到,徐宏原本想说的并不是那样一句几乎可以算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那么算起来,这是徐宏第二次没说出口的话。

要命的是,他在那一刻好像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醍醐灌顶般弄清楚了自己这些天来焦躁和不安的原因。

——不是简单的跟徐宏有关系,而是因为徐宏这个人。

他以为的焦躁,其实说的更清楚一点,应该叫做吃醋才对。

 

3.  

伊维亚的风和海上的不同,没有潮湿和咸腥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燥热的空气,夹杂着周围挥之不去的硝烟和血液的味道。

他们的车停在这个临时用隧道设立的集合点,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每个人都有点累,但谁也不敢懈怠。徐宏坐在车厢上,跟杨锐讲着拆弹时候和那个平民的一小段对话,也许是太近地跟死神打了招呼,他看起来有些难受,感叹道,和平是很可贵的。

杨锐转头看他绷紧的下颌线,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不合时宜的想法,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调侃徐宏说:“小惠也是很可贵的。”

意料之中看到徐宏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但也只是片刻,片刻后他抱紧怀里的枪,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语气里也带上玩笑的味道:“那队长,徐宏可贵吗?”

杨锐笑了:“当然。”

对他来说,徐宏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贵的事情。

那时的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是蛟龙一队在伊维亚最后的轻松时刻。他们分散在不同的车里,嘴里弥漫着糖果的甜味,聊着和战争无关的闲散话题,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气氛好得不像是在战争中心,而是在临沂号的宿舍里。

其实后来也只过了一天时间,回想起来却总觉得,那一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他们的车队遇上迫击炮,政府军全军覆没,原本携带的武器反而威胁到了自己人。被埋在沙子里的时候杨锐是真的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被佟莉拽出来,又手忙脚乱地去找其他人。他明明记得爆炸的时候自己离徐宏很近,但怎么找也找不到,徐宏的名字在他嘴里都快念成了一句诗。幸好,他们并没有人员伤亡。

开着唯一的一辆狐式装甲到了巴塞姆镇,那是更加绝望的、完全不占优势的一场对抗。他们分散在小镇的各处,仅仅凭着对讲沟通。根本来不及思考,一切只剩本能反应。每个人都在开枪,在躲避,在奔跑,在追逐。

直到无人机炸掉了那一辆瞄准了他的坦克,杨锐艰难地从坦克里爬出来,这才觉得喉间提着的一口气能顺顺当当地吐出来。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徐宏身边,听见徐宏的声音说还行。他那会儿是真想跪下来抱抱徐宏,但是显然时机不对,只好强撑着一口气又站起来,去检查同样被子弹扫中的夏楠。

其他人没有他们那么幸运。

原本他们是八个人出发,可最终回到集合点的,是六个人和两具尸体。

杨锐执意要再看看石头和庄羽的脸,看着看着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滚。他们还很年轻,却不得不带着满身的伤口长眠在这个只有风沙的小镇。庄羽走的时候甚至没能闭上眼睛,杨锐伸手想帮他合上,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队长。”徐宏叫他。

杨锐抬起头,徐宏半靠着,看起来很虚弱。旁边是陷入沉睡的陆琛,缺少的半截胳膊那里的纱布太白了,白的晃了杨锐的眼。他没有回答徐宏。

“队长,”徐宏又叫他,向他伸出了那只没有中弹的手:“任务完成了。”

杨锐紧紧地握住了徐宏的手。他们没有说话,但彼此都从对方掌心的温度和力道感受到了对方想要表达的东西。

直升机离开的时候,徐宏从里面探出半个头。他看了看仅剩的四个战友,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杨锐身上。这次徐宏没有笑,他好像有许多话想要叮嘱,但是能诉之于口的文字终究太浅薄,最后他只是说:“平安回来。”

杨锐想,这是徐宏第三次没说出口的话了。

 

4.  

从伊维亚回来之后,临沂号给他们放了一个假。

接到通知的时候他们都还躺在医院里,杨锐索性没回宿舍,直接买了票从医院去了火车站,连背包都没收拾。

他有点怕见到徐宏。

那会儿在伊维亚,从飞机上跳下去的时候他还想呢,徐宏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不把话说完,如果这次他能活着回去,不管怎么说也得逼着徐宏说给他听听。徐宏不爱说也没关系,他说给徐宏听也是一样的。

他没料到自己会被黄饼辐射。

尽管医生说,他身体里的辐射暂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杨锐不敢打这个赌,更不敢去跟徐宏赌。徐宏这个人啊,自己要是倒下了,包袱就全在他身上了。

辐射的事他也没敢跟家人说,小惠给他倒了杯水,埋怨他没给自己带礼物,他也只是假装板起脸:“这么多年部队什么东西你没有?还要礼物?”

小惠嘻嘻笑着挤到他旁边坐下:“那徐宏哥哥呢?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杨锐沉默了一会儿,把话题岔开了。

到家的第三天上午,门铃响了。父母都不在家,小惠正边看电视剧边吃薯片,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杨锐只好自己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徐宏,大包小包地提了很多东西。杨锐愣了。

徐宏先笑起来:“队长,不请我进去坐吗?”

小惠对徐宏的到来表现了超乎想象的欢迎和激动,看她一脸惊喜地在那儿翻看徐宏带来的东西,杨锐才勉强相信他们俩不是串通好的。

徐宏没坐多久,站起来问他:“我们出去走走吗?”

小惠扔了手里的东西,跑到徐宏旁边:“去哪里呀?带上我吗?”

徐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次不带你,乖,你在家里玩。”

小惠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安静下来,看了看徐宏,又看了看杨锐,不确定地问:“那你还会回来的吧?”又自己说服自己似的回答道:“你一定要回来的。”

杨锐带着徐宏去了附近的公园,两个人找了条长凳坐下。

徐宏看了看周围:“我记得,第一次来你家玩儿你就带我来了这个公园的。这么多年好像没什么变化。”

“是啊,”杨锐点点头:“我们这儿地方小,几十年都不怎么变的。”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他们好像都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遣词造句才显得不那么突然,不破坏这难得的沉默。

最后先说话的还是徐宏。

他说:“队长,你都知道的吧?”

“没有那么多巧合,巧合都是我努力挣来的。”

“我有好多次都憋不住想说了,但我又不敢。”

“和小惠吵架也是因为,她让我说,我不同意,还冲她发脾气说她不懂。”

“我想着,不能在一起,至少也要做你一辈子的副队吧。”

“队长,你可以拒绝,但是你不能躲。”

杨锐在徐宏这一连串的坦白中节节败退,他现在知道了那些徐宏没说出口的话,但他并不觉得完全的开心。他甚至开始后悔选择了公园这样空旷的地方来和徐宏聊天,这里他无处可躲。

“徐宏,”他艰难地叫着旁边人的名字:“你听我说……你知道的,我被辐射了。现在是没什么影响但……就像身体里埋了好多颗炸弹,谁知道会什么时候爆炸……”

徐宏笑起来,捉住了他的手,强硬地阻断了他逃跑的一切路径。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没关系的队长,不就是炸弹吗?”

“I will handle it.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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